在名嘴界,謝哲青是另類的。不同於一般名嘴拿著報紙評論著現實世界,謝哲青談的是西方的古文明、旅遊、歷史,是大部分觀眾一生也去不了一次的地方,是遙遠的異國風情與陌生的名詞。名嘴的工作,是替觀眾們幹譙政府,謝哲青卻像是1001夜裡知識淵博的公主般,面對著充滿怨念的國王,以她淵博的知識說著永遠不會中斷的故事。
即使是充滿怨念的國王,也會被這些遙遠的傳奇所吸引,不過,這需要的可不只是博聞強記而已,「一千零一夜」的一開始,不就是說這位公主「聰明有智慧」嗎?一個能夠用「說故事」擺平人們的忿怒的人,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?
這天,謝哲青帶著太太娃娃,與建築學者李清志夫妻約在咖啡廳聊天,聊了兩個小時,我在旁邊桌上聽見他們笑語不斷。不過,從頭到尾都是他太太的聲音,完全沒聽見謝哲青說話。轉頭看他,只見謝哲青兩手交握放在大腿上,睜著眼睛,身體稍稍前傾專心聆聽朋友和妻子的談話(雖然都是些家常的閒聊),神情略略緊張,偶爾微微動動嘴唇回應。
在這個閒扯淡的親友下午茶裡,謝哲青像個來面試的新鮮人,這真的是那位以演講、當導遊、主持廣播節目維生的名嘴嗎?
我告訴謝哲青我的觀察,他看看我,停了半晌,然後說:「其實我有『難語症』,也有輕微的『閱讀困難』,我念大學時,老師建議我去做語言治療。」
「難語症患者學習書寫、閱讀、講話都會有困難,所以我從小就顯得很笨。」謝哲青說:「對我來說,講話就是一種需要不斷去練習的能力,因為我一旦不練習,就會忘記要怎麼樣講話。」所以,他經常在心裡自言自語,當他看著別人笑談時,謝哲青的心裡也在聊天,只是沒講出來罷了。
因為讀書困難,所以他花更多時間在讀書上,他告訴我,他幾乎每天都花六小時來閱讀。把這些字的意義串起來,然後,又從誦讀知識中學習講話。
他形容他喜歡的主持人曹蘭,「她講起話來就是飛花摘葉。」我告訴謝哲青,他的講話風格是一種「文字化的口語」,就是把一句句的文字,串成日常的對話;講白來說,就是「很文青」,像是幾年前很紅的連續劇《人間四月天》裡的徐志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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